第120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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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”没了恭谨,没了温煦,平静无波的眼底藏着的仅是迭起的冰冷。

    沈家家主,终是露出了隐匿的锋芒,直视着帝王,缓声陈述,“何必再问。”

    面对沈铄,他无法去追究那所谓的大不敬。

    紧握着微凉的手,岳煜抬眼,对上沈铄那张含着冷笑的脸,面无表情地道:“沈大人,昨夜九思离宫时尚且好好的,如今兀然变成这样,朕心底也难受的紧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的意思,是说澜哥儿是在沈家中的毒?”目光自那交握的手上挪开,沈铄不冷不热的反问,“且不问陛下沈家上下谁有那份胆子害澜哥儿,只问陛下那堂上红可是我沈家能有的东西?”

    堂上红,天家赐死逆臣罪妃惯用的药,无色无味,遇茶而匿,遇酒则发。

    中者毒发时额上会显出一颗血痣,逐渐充血,直至破碎染红印堂。

    血痣碎,魂离身。

    毒发后,中者会于昏睡中逐渐失去感官知觉,毫无痛楚恐惧的于梦中直赴黄泉。

    之前,只觉得此毒十分彰显天家的仁慈,此时,岳煜只庆幸此毒不是立时毙命的封喉毒药,他尚有七天时间为沈澜清寻求解药。

    只是给沈澜清下毒的人怕是不这么认为,她选堂上红无非是因为此毒无解。

    心知云先生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,却没想到她会对沈澜清下手如此之快,如此之决绝。

    想昨夜温存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许诺不再让沈卿受伤,今日,沈卿便喝了他家母后亲赐的堂上红,命悬一线。

    握着那纤长干瘦的手,指尖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喉间兀然变得干涩异常,恍若用尽全身力气拢指成拳,岳煜垂眼,视线定在沈卿额上那颗血痣上:“朕不会让他有事。”

    “除非陛下能找到配置此毒的人……”之所以放岳煜进来看沈澜清,为的便是解药。

    虽说一直传闻堂上红无解,但沈铄不信,不信岳家人会允许无解之毒存世,更不信他家澜哥儿依旧逃不开英年早逝的魇咒,“蔺公子说此毒太过复杂难辨,短时间内他也无能为力,如今之计唯有寻来配毒的人,澜哥儿才有一线生机。”

    “蔺希贤可能延缓血痣破碎的时间?”

    “三日。”

    “十日内定将那人请到这里,否则……”

    君主脸上始终无甚表情,未尽之意无人能知。

    俯身,在沈铄那冰冷如锥般的目光下触了触微扬的唇角,默道了一声:“等朕。”

    即便已然踏上了那黄泉路,也要等着朕。

    起身,头也不回地离了沈府,走之前顺便驱散了听命而至的一众御医。

    定安七年,二月初四,辰初,两只信鹰带着定安帝的亲笔信飞离京师,一只向南,一只向北。

    定安七年,二月初四,辰正,两队剑卫揣着密信离京,一队向南,一队向北。

    定安七年,二月初四,巳时一刻,乐宁侯周伯栋御前失礼,惹得圣上大怒,被收押入监,听候发落。

    定安七年,二月初四,午正,二皇子岳嵘哭回家一个亲王,封号为康。

    定安七年,二月初五,丑正,定安帝得先帝托梦,自梦中惊醒。

    定安七年,二月初五,寅初,福陵守将急奏,昨夜丑时三刻,圣宗显灵,赐下御书。

    定安七年,二月初五,卯时一刻,太后周氏应圣宗之命,动身前往福陵祈福伴君。

    定安七年,二月初五,天子下诏辍朝,由安亲王岳晅署理国政。

    自二月初五,送走太后之后,岳煜便长驻了沈澜清昏睡的内书房。

    日间,对着昏睡的人喃喃低语。

    夜间,抱着昏睡的人同炕而眠。

    每日的梳洗灌药均要亲力亲为,俱不肯假他人之手。

    沈耿氏入内书房探望了几次,皆默然退了出去。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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