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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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瞅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牛三慌了:“爷哎,您咋说哭就哭了呢?”

    当街垂泪太过丢人,沈惜言带着哭腔大喊:“走开,别跟着我!”

    沈惜言急,牛三更急:“可我得把您全全乎乎送回去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走不走!”

    沈惜言一把掏出口袋那把没装子弹的手枪对准牛三,直接把牛三吓得撒丫子颠了,差点连车都忘了拉走。

    夜色无情,不解人愁,只道替惆怅客遮掩难堪,做那最后一块遮羞布。

    沈惜言是一路边哭边走回去的。

    恰逢枣树落花时节,月光下满地都是小黄花,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,好不凄凉。

    与赵万钧相识,正如沈惜言自己所说,是他从未曾料想过的奇遇。

    起初他只觉得赵九爷是个大好人,然而不知从何时起,他开始发现自己对九爷过分仰仗,过分想念,心中也好像有什么不妙的事物就要挣脱失控了。他害怕被九爷发现,甚至想过疏远九爷,可无论是去欢乐厅重拾留洋时的快活,还是去清音馆看再多女子,他依然会不由自主地靠近九爷,最后还要装出一副掩耳盗铃的可笑模样。

    这样的自己,好像确实没资格对九爷说教。

    他认了,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,连釜底抽薪都不敢,做了这么多挣扎,不过都是扬汤止沸。

    落入锅里的水,又怎会逃过滚烫的命运……

    严公馆就坐落在几条街道胡同外的地方,在这不长不短的回程里,沈惜言走了他走过的最长一段心路,坎坷又颠簸。

    可事到如今,想再多都已经毫无意义。九爷是谁?是一座城里人人敬畏、手握重权的大人物,这样权势滔天的人必然傲骨通透,又怎会再与一个出言不逊触到他威仪的小孩儿纠缠?

    沈惜言就再大而化之,再不谙世事,这心里也还是有了数,打今天起,他和九爷之间,怕是彻底断干净了……

    沈惜言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儿,看着它一路骨碌碌滚进路边的排水沟。

    “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这样也挺好的,这样就不会再为那点不该有的情思劳心伤神了吧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汩汩涌出,被沈惜言仰头憋了回去。

    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,又在蜜罐中泡大,年少不识愁滋味,就连眼泪都是金贵的,他还从没为谁这样流过泪。

    沈惜言恍惚回到严公馆,正巧碰见仆人出来灭灯。

    仆人揉着眼睛惊讶道:“沈少爷,您怎么回来了?”

    沈惜言吸吸鼻子,声音沙哑道:“我不能回来么?”

    “您这是哪儿的话,是九爷中午过来通知我们,说您往后就住在他那儿了,二公子还因为这个跟老爷发了脾气呢,这不,刚刚才去睡下。”

    沈惜言点点头,脚下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,好在有小厮扶住。

    “哟,您身上有点儿烫,要不我去叫二公子起来?或者把小玉喊来伺候您。”

    沈惜言甩开仆人的手:“不用,你别管我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还夹了声哽咽。

    他没再回头看仆人,三步并两步跑上了楼……

    夏虫藏在叶底嘶叫至夜半三更,沈惜言睡不着,心里全是九爷几个钟头前拂然而去的眼神,想得头晕脑胀,只好起身推开窗户才稍稍得以缓解。

    他赤脚下床,把之前誊抄的那堆外国诗翻出来,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末尾缀满“赵万钧”三个字的十四行诗。

    漂亮的花体字勾勒出莱茵河的仲夏夜,星空下便满是醉人的芬芳,微风夹杂着心上人的气息,就好像在描绘一场罗曼蒂克的梦境。

    原来早在那个时候,他心里就全是九爷了。

    他把薄薄的纸抱在怀里,坐在窗台吹风。

    一夜人间,窗外的星光灭了,灯也灭了,周遭进入黎明前的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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