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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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方父扇完,骂道:“欲迷了你的鬼眼,竟敢对你爹说出如此叛逆的话来!还说你没不臣之心?哪轮得到你来评论今上?!”

    方孝承知此刻该垂首听训,可蓦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,幼时成瑾鼓舞之言在耳边回响,令勇气振奋全身,如同当年面对东宫之难时,亦如同每一次他生出不安不敢不自信的懦弱时。

    于是,他挺直腰杆,梗着脖子,仰面直视父亲,道:“荀圣言,从道不从君,从义不从父。②”

    方父不料他竟还敢妄言,瞪着眼,喘着粗气,嘶声道:“你这孽子……混学了道理,有脸胡诌!好,好,我算你那些年没白学!那你可还记得《苏武传》中如何说的?‘臣事君,犹子事父也,子为父死,亡所恨③’,这才是天理!”

    方孝承镇定道:“我非‘亡功德,皆为陛下所成就③’。”

    “方铮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方铮顶天立地,‘位列将,爵通侯③’皆乃出生入死、自身立业赢来的功绩,非仰袭父辈功荫。我解东宫之难、先帝之困、北境之危,难道就比不上‘杀身自效③’吗?”方孝承问。

    方父被他咄咄相逼,脸胀通红,道:“为君解忧、为民御敌,都是你该尽的本分,你竟居功自傲,如今终于连父子伦理尊敬都不顾了……红颜祸水,狐媚惑心,古人诚不欺我!”

    方孝承立刻反驳:“我非居功自傲,阿瑾亦不是狐媚祸水,我只是和您讲道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成瑾听到前院传来吵闹声,不安地问春桃怎么了。

    春桃一面安抚成瑾,一面叫人去看,没多久,人回禀说是侯爷他爹在家法伺候他。

    成瑾没见过方孝承他爹几回面。

    方父出了名的古板迂腐,他素来和这种人犯冲,可对方是方孝承的亲爹,他以往顾念着自个儿遇上了万一被怼,不好回嘴,那多吃亏,索性躲开不见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儿啊?忽然家法伺候?”成瑾不解地问。

    春桃犹豫了下:“我一直陪着郡王在这,也不知。”

    去打探的人也说不知道,侯爷和他爹说话时,把人都叫出去了,直到侯爷他爹恼怒地冲出来叫人给他拿木棍子,才知道这事儿。

    “木棍子?”成瑾问。

    这小厮急忙比划:“就是侯爷在府里练武时用过的那个木棍。”

    成瑾一面劝自个儿少管别人家的事儿,一面又疑心是与自个儿有关,思来想去,忍不住起身要去前院里亲眼看看。

    俗话说,一人做事一人当,才不要多欠方孝承个人情呢。

    可他刚走到小院门口,迎面就来了侯府管家,恭敬地对他道:“侯爷恐前院之事惊扰了郡王,特遣小的来和您说一声,此乃侯爷家事,与郡王不相干,郡王不必出面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成瑾问,“那,他能犯什么事儿,使他爹这么打他?”

    管家迟疑了一下:“可能是……方家的私事吧。”

    成瑾轻轻地“哦”了一声,忍不住目光还往前院飘,想让人赶紧去叫大夫来预备着,又怕显得自个儿热切关心,万一被会错了意,以为对方孝承还有那意思呢……

    哼,方孝承皮糙肉厚,挨亲爹一顿棍子打,那亲爹还是个文官,想来没什么……

    何况,方孝承他爹必也知道那场“和亲”闹剧,一会儿若见着面了,不知得用何等眼神瞧自个儿呢……

    “怎么他挨打,都没个声儿?”成瑾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想当年他在瑞王府挨打,若倔强,就逮个人或事儿骂,如此算少吃了一点亏。若实在受不住,就哭嚎,这样能早点儿结束。

    方孝承就算不骂,叫两声也行啊,傻子,闷不吭声看似有骨气,那得直到打晕了才停呢,吃亏的是自个儿。

    春桃领会了侯爷的意思,柔声安慰:“那说明不疼,不必担心。侯爷是战场厮杀之人,打两棒子就是挠挠痒痒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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