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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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段晦暗无光的时日,总感觉整个人如同陷入了不见底的泥沼之中。泥沼底下沉着至亲之人的尸骨和无数冤魂,他们攀附在他身上,拉着他不断往下沉。

    只有殷承玉如神祇凌空而来,不染半分尘埃。朝他伸出手,带他重入尘世。

    记忆里母亲做的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已经逐渐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殷承玉愈发清晰的面容。

    雪岭梅清清冷冷的香气驱散了记忆里的腐臭,他目光懒洋洋地看过来,含着笑意对他说:“等你生辰之时,孤也给你送份贺礼。”

    薛恕心里便也重新燃起了期待。

    经年之后,至亲不在,孑然一人。但尚有殿下会惦记着他的生辰。

    因为心里怀着期盼,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日子竟也变得度日如年起来。

    薛恕白日里在西厂,并不能去慈庆宫,更不能如同在京外时时时跟随左右,只能借着在宫中行走办差的机会远远瞧上一眼。

    因为直隶疫情蔓延,这些日子殷承玉频频召官员入宫议事。

    他穿着庄重的太子朝服,精致漂亮的眉眼沉着,端方持重,气势迫人。

    薛恕的目光遥遥追随着他,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,刻在心里。

    看见他腰间并未佩戴自己送的吉祥扣时,难免有些失望。

    大约是这些日子殿下待他的态度越发宽和纵容,让他行事也越发大胆起来。

    这日入了夜,薛恕在榻上辗转片刻,便又悄悄去了慈庆宫。

    殷承玉果然还未休息,正在弘仁殿处理政务。

    因不必见外人,他只穿了件绛紫常服。广袖长袍布料轻薄垂顺,却偏偏在腰间收出一截勾人曲线。浓郁的紫色衬得他肤色如羊脂白玉。

    端坐案前,眉眼清冷,一派尊贵。

    薛恕屏息凝神看他,一时不察,便被巡逻的护卫发现了踪迹。

    “何人窥探?!”

    薛恕心神顿收,在护卫过来前,藏身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上。

    护卫过来巡视一圈,并未发现人影,疑惑地四处巡查。

    倒是俯首处理公务的殷承玉听到动静,询问之后心里便有了数,随意寻了个借口将护卫打发走了。

    护卫离开之后,殷承玉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窗外,压着怒意道:“还不滚出来?”

    薛恕从善如流地跳下树,仔细拍打干净身上的尘灰,才从窗外翻了进来。

    殷承玉搁下笔,拧眉训斥他:“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。”

    这点训斥对薛恕来说不痛不痒,他恍若未闻,眼睛直勾勾看着殷承玉腰间,那里只佩着一块蟠龙璧,问:“臣送的吉祥扣,殿下怎么不带?”

    那是他精挑细选许久的贺礼。既能让殿下随时戴在身上,也不会叫人瞧出端倪,坏了殿下的布局。

    没想到他半夜潜入东宫,竟然就为了这么点小事,殷承玉面上怒意更浓;“孤的衣物配饰自有郑多宝安排,你莫要得寸进尺。”

    薛恕抿着唇没应声,但看他眼神,就知道他半点不知错。

    说不得还挺委屈。

    殷承玉可不爱惯着他,将手边的纸张捏成团掷在他身上:“若无正事,便赶紧滚。再敢夜闯,下回便送你去昭狱小住!高远那些人可等着捉你的把柄。”

    薛恕没能讨到甜头,还遭了一番训斥,只能不甘不愿地走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整个六月间,殷承玉都在为直隶疫情劳心。

    虽然早有防范,但直隶各州府人丁密集,再加上早间山西难民四处逃窜,混入了当地流民当中,导致疙瘩瘟在流民当中迅速传开,紧接着便传给了普通百姓。

    疙瘩瘟蔓延迅速,各州府不断告急,从兵力到劳力,从银两到药材。整个直隶如同无底洞般,把将将富裕一些的国库又榨得空空。

    殷承玉为了防止直隶疫情继续蔓延,不计损失,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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