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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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尽棠的身体一旦到了季节交替之际就会格外脆弱,尤其见不得风雨,上辛日祈谷是大礼,就是皇帝也得恪守祖制,从天之将明到金乌沉山,都要遵守繁复的礼制祭拜上天,这一套规矩下来,江尽棠半条命都要没。

    “我第一次见到宣阑的时候,就是在上辛日祈谷礼上。”江尽棠手指无意识的拨动指环,道:“我因没有见过这样的浩然阵仗,央求父亲带我去看看,那时候他还很小,三四岁的样子,粉雕玉琢的像是个小姑娘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识得他就是小太子,他饿了一天,我就分了点心给他吃,还抱过他,但是他应该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山月道:“三四岁的孩子,通常是记不住的。”

    “记不住才好。”江尽棠莞尔:“若是早知道他会长成如今这个混账样子,我那两块糕点还不如拿去喂狗。”

    这话太大逆不道,山月并不敢搭腔。

    “有时候我看着这个人间,总觉得没意思。”江尽棠轻声道:“我可以翻覆了这天地,甚至可以让这江山不再姓宣,我无数次有这样的冲动……”

    “但若是如此,他日我魂下阴曹,又有何颜面见我江家六代忠烈。”

    山月嘴唇颤了颤:“主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随便说说,你便随便听听。”江尽棠一笑,从阴影里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,沐浴在阳光下,那种轻微的温暖让他眯了眯眼睛,道:

    “明日的祈谷礼,我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去看看,还是跟太常寺说我告假。”

    听见后一句话,山月才松口气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宣阑从睡梦里被王来福叫醒,表情很不好看。

    一是因为没有睡够,二是因为他又梦见了江尽棠那个阉人。

    王来福大气都不敢喘的给宣阑更衣,宣阑忽然道:“江尽棠去不去?”

    “回陛下,九千岁说身体抱恙,就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呵。”宣阑冷笑一声:“他倒是会躲清闲,每年的祈谷礼都不去。”

    王来福轻声道:“九千岁最近身子确实不太好,老奴昨日去千岁府的时候,见那脸白的跟金纸似的呢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,朕倒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病。”

    王来福想了想,道:“老奴早年间在宫里也见过九千岁,那时候虽也清瘦,倒不似如今多病多灾的,天下名医访尽,竟无一人能治好,也是奇了怪哉。”

    繁复精致的衮服已经穿好,少年天子威严十足,那张俊秀夺目的脸也在威压之下让人不敢直视。

    这衮服加上冠冕得有二十来斤,宣阑却仍旧步履生风,边往外走边说:“保不准是他上辈子作孽太多,老天爷在惩治他,这辈子他偏又是恶事做尽,来生或许早早夭折也不一定。”

    王来福听见这话,只能陪着笑脸,不敢附和。

    外面仪驾已经备好,宣阑上了御撵,掀开帘子时见此时太阳才刚从厚云后散出一缕光来,初春的寒风吹来,带来不知名的春花香,让宣阑无端的想起昨夜的深梦来。

    那个梦粘稠,旖旎,活色生香。

    他嗅见那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棠花香,而他将暮春的最后一捧海棠揉进了身体里。

    清冷,偏又妖灔。

    宣阑有些走神,无意识的问:“海棠花是不是要开了?”

    王来福听见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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