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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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宣阑心口一悸。

    温玉成唇角扯出一个笑,“世人皆说我是老师的关门弟子,但我不是,我还有一个小师弟。”

    “他出身于定国公府,是定国公的第三子,自幼缠绵病榻,却冰雪聪明,十七岁那年考中状元,未来得及投身宦海,定国公府已经被抄,天子下令,诛江氏九族——”温玉成声音几乎泣血:“因着一张丹书铁券,他活了下来,曾经的少年天骄,云端高阳的状元郎,成了皇宫里一个卑贱的、下等的洒扫太监。”

    宣阑手一抖,长剑差点脱手。

    “光远十四年,江氏问斩,他奉帝命监斩,刑场上哀嚎不止,尸骨满地,血流成河——他亲眼看着至亲骨肉赴死。”

    “同年夏,安王妃江余音自缢于羯鼓楼。而他崭露头角,得皇帝重用,狠辣之名鹊起。”

    “光远十五年,先帝弥留之际密诏他面圣,赐下透骨香。先帝驾崩,幼帝登基,天下人称此人为九千岁。”

    温玉成的眸光如同毒蛇,看着宣阑:“我这小师弟,姓江,名尽棠,字长宁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陛下,在下说的够清楚了么?”

    “哐当”一声,宣阑手中的长剑跌在了地上,他不停的喘息,可是胸口堵着的情绪就要炸开,丝毫不能缓解。

    光风霁月的江家小公子。

    光远十三年的状元郎。

    高高宫墙下的洒扫太监。

    刑场上从签筒里抽出火签的监斩官。

    权倾天下的九千岁。

    他深爱的阿棠。

    从最高的云端坠进最脏污的泥里。

    那些最黑暗,最难熬的日子里,没有人对他伸出手,他看不见前路,见不到阳光,没有等到黎明。

    宣阑泪如雨下。

    温玉成看着他这幅虚伪样子,冷笑:“陛下,您在难过么?”

    “您是皇帝,再清楚当年江家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。”

    “他看见您都是一种折磨,您却还偏要说爱他?”温玉成笑着道:“这份爱,他要不起啊陛下。”

    “闭嘴——”宣阑咬牙道:“朕和他之间的事情,容不得你来置喙!”

    温玉成脸上的表情一寸寸褪去,他慢慢站起身,看着宣阑这副狼狈的姿态,却并无过往曾经设想过的快意。

    良久,他只是说:“宣阑,这个人间,谁都能爱他,唯你不配。”

    “这十年来他的每一分痛苦都根源于你,你榨尽了他骨髓里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,若你还有半分良知。”

    温玉成说:“请你放过他。”

    “别再爱他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

    这章写了很久。

    写的我都想打自己一顿。

    第89章 海棠

    江尽棠陷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里。

    梦里他从福元殿的枯塘里醒过来, 看见天上厚厚的乌云,雨水落进他眼睛里,于是眼前一片模糊。

    他从未像昨夜那样恐惧黎明的到来, 万般逃避,天却还是照常亮了。

    从宫里去刑场的路很远, 江尽棠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,马车又颠簸,他几乎要吐出来,可是胃里什么都没有, 翻涌到喉头的是鲜血的腥甜。

    终于, 马车停下,外面下起了连绵的雨。

    坐在那把交椅上时,江尽棠垂眸就能看见刑场上呜呜泱泱的人。

    那些人, 或是他熟悉的, 或是他不熟悉的,却全都是江氏的族人、江家的故交。

    有人在哭,有人在骂, 有人在叹息, 有人在沉默。

    雨雾里父亲的表情很平静,平静的不像是一个即将赴死之人, 从去年春到今年夏, 一年的牢狱之灾让他消瘦了许多,但风骨不折, 即便是跪在地上,也让人生不出高高在上的优越。

    阿娘一直看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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