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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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自古迄今只听闻强盗历经千难万险去夺宝的,何曾有宝物自己长了腿从洞里跑出去往强盗窝里钻的?

    可卫寒阅态度坚决,又戳了戳顾趋尔,不耐烦地催促。

    顾趋尔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卫寒阅下床站定在岑酬身前,他披着厚实的鹤氅,风毛将他修长细嫩的颈项也密密地包裹住,软靴勒出一段线条优美的小腿,整个人长身玉立、风采翩然。

    岑淮酬忆及自己曾给他置办的衣裳,与他身上的相比,委实是萤烛之光与明月争辉,止增笑耳。

    卫寒阅朝心中五味杂陈的少年勾了勾手指,岑淮酬心头苦涩,却还是未曾迟疑地向他走去。

    “我得走了,岑淮酬,”卫寒阅见他衣襟处露出纸张一角,便问道,“这是何物?”

    岑淮酬低头瞄了眼,手忙脚乱地将地契塞回去道:“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到底年少,尚未学会天衣无缝地掩饰情绪,声音里的怅然失落都快溢出来道:“不重要了。”

    蓦地有冰凉的指腹揩了揩他眼角,卫寒阅有些惊异道:“你是在哭吗?”

    岑淮酬连忙否认道:“没、没有……你要去哪?”

    “衡都。”

    少年想洒脱地与他道一声「一路顺风」,可这四个字偏偏堵在喉头难以出口。

    他默默想,卫寒阅不属于小桐村,迟早要离开的,他不应当成为对方的拖累。要求对方抛下锦衣玉食与自己过清贫日子,他自己都要狠狠唾弃自己。

    卫寒阅可以随心所欲去任何想去的地方,而他会竭尽所能追逐卫寒阅的足迹,小桐村也好,衡都也罢……

    可卫寒阅倏然笑道:“你愿意同我一道去衡都吗?”

    岑淮酬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
    可即便是幻听他也不愿错过,急迫道:“愿意!”

    “衡都可比小桐村危险多了,”卫寒阅饶有兴致地打量身前这只明明高大冷峻却红着眼睛的小狗道,“你不怕吗?”

    岑淮酬陡然上前一步,壮着胆子低头碰了下卫寒阅光滑微凉的唇瓣,这是二人自数月前那一枚眉心吻后第一次亲吻。

    少年胸口鼓噪,色厉内荏道:“不怕。”

    除却卫寒阅,世间再无旁的人事能令岑淮酬惧怕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卫寒阅提出要带岑淮酬同归衡都时,顾趋尔险些控制不住将小桐村掀了。

    他自是晓得岑淮酬身份有蹊跷,甚至多半便是自己那流落民间的胞弟,可身世可以慢慢查,直接带人回去也未尝不可,但由卫寒阅提出来,顾趋尔便觉得四肢百骸都翻涌着醋意。

    “好啊,”顾趋尔咬牙,又禁不住刻薄道,“但他会骑马吗?”

    毕竟代步工具唯有两匹马并一辆车,顾趋尔只想与卫寒阅单独相处,自然是死都不会答应岑淮酬同车的,留一匹马拉车,岑淮酬唯一的选择便是余下那匹马。

    岑淮酬自然从未接触过骑射,可他绝不能在当下对顾趋尔露怯。

    幸而他个高腿长,上马的姿势倒是利落潇洒,大抵是他身上戾气稍重,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,又不敢尥蹶子将他甩下去。

    顾趋尔冷笑一声,抱着卫寒阅上了马车,燕鸣湍坐上车辕,一抽马鞭便驱动马车辘辘向前。

    岑淮酬不发一言,也一夹马腹,随之疾驰。

    这车是此处的锦衣卫特地备的,并非平民百姓的用度,车内宽敞舒适,座椅内塞了柔软的白叠子,上头又铺了貂裘,小几上是新鲜的瓜果茶点,处处都在极力缓解舟车劳顿将给卫寒阅带来的不适。

    马车帘子落下,车门闭合,卫寒阅尚未落座,便被顾趋尔一把抱到膝上。

    小克适时地从卫寒阅肩上跳开,「喵」一声从车窗蹿了出去,又流星般飞上车辕蹲在燕鸣湍身侧,整套动作一气呵成,瞬息之间便脱离了车内战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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