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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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常跟来,常扒在讲堂的窗台上捣乱。我编话本时,她也常挨来偷看,天马行空地絮叨,总要改写我拟定的结局。不知经年,不见跌宕,吵吵闹闹地,就在今年新岁夜,成了我的新嫁娘。”

    晗色嗓音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:“她去哪了?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木先生笑起来,日出勾勒出灰暗的眉梢,“春去夏来,我走过五十七村落,满山遍野无她踪迹。”

    他语调平静,晗色却只觉心口挨了重击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不知道呢?”甄业章捏了捏晗色的手腕,视线上上下下地笼着他,像在打量一只被雨淋湿了皮毛的猫崽子,“我替他补充。我遇见木先生时,他穿着大红的吉服浑浑噩噩,不知道该去哪儿,也不知道该做什么,只知道无头苍蝇似地追问寻找。我见他言行举止不像正常人,伸手一试探,发现他中了被抹去记忆的妖术。”

    晗色看向木先生:“你的记忆被抹灭过……”

    那称兄道弟的大妖是如出一辙的粗暴吗?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木先生笑叹,“如若不是甄业章仙君解去我身上的妖术,我终此一生,都将陷于行尸走肉。”

    “你妻子——叫什么?”

    木先生伸手从怀里摸索出那块皱了些许的红色帕子,原来展开后,全貌是一块红盖头。

    晗色在那鲜红上看到用金线勾勒出的合欢花,绣工熟悉得极为刺眼。

    “阿朝。”木先生直起腰转头看向晗色,眼神由灰暗变明炽,“她叫阿朝,我叫木夕,阿朝是木夕相伴十年的青梅。如今我只剩这方红盖头。我为何会生气。山中虎妖夺走我的妻。甚而意图抹灭我的人间。我为何会生气。为何?”

    晗色向后退一步,看看木先生,又看看甄业章,周遭震动停下,他看着周遭的人,总觉得在看一群魑魅魍魉,在混乱之间乱糟糟地想到一些问题。

    去岁他入鸣浮山,山中一直太平。但到今年,山外波折渐起,大妖们出外料理的次数越来越多,连水阴也抱怨过山阳奔走忙碌。鸣浮山设着结界,设着迷障,百年太平,藏得还算严实,本不至于如此。

    而他一出丛林,林前便有村落,村落便有结界,书生言谈不惧妖,修士往来如牛毛……好像也不应该如此。

    他对外界所知太少、太少了。

    甄业章握着他的手不放,上前一步,不依不饶地凑近端详晗色的眉目:“妖怪无道,是故当剿。曹兄弟,你说是不是?

    晗色无视这人,他再次拽住了木先生的袖口,短短一句话念了若干次:“先生、先生,外人来围剿鸣浮山,是你带的路吗?”

    木先生任由他拽着,垂目看向他,还是那样斯文俊秀的温柔形容,眼中却浮现了难以为外人道之的悲怆和挣扎:“无道之妖,是故当剿。有何不可?”

    日出而天光乍破,死寂过了漫长。

    晗色楞了许久,身体不住发冷,嘴唇亦在发抖:“不说别的,假如、假如你的妻就在山里,混战一起,刀剑无眼伤了她,那怎么办?”

    木先生轻轻抽出袖口,掷地无声。

    “我宁可她身灭,也不愿她志辱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日出,阿朝蜷在方洛怀里不住战栗。

    她眼睛上缠着一段漆黑的缎子,唇齿间含着一颗糖,周遭的黑暗让她不住瑟缩:“方洛……方洛……我觉得有什么不对……”

    方洛紧紧地抱着她,左手捂着她后脑勺,右手捂着她后心,七窍皆出血。

    “不对的其实一直是我。”他眨眨眼,血珠氤氲了狭小的立锥之地,“阿朝,你没有错,错的是我。两辈子你都要摊上我,真是太倒霉了……别怕,方才已经给你一颗糖了,不苦了,甜吗?”

    阿朝张开嘴巴,眼泪簌簌淌到唇边来,唇齿那么甜,唇上唇角偏生苦得人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方洛摩挲她乱了的长发,喉咙里涌起铁锈味的腥甜,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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