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4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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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雾,有什么念头生起,但是转瞬又熄灭了。她在记得与不记得之间来回徜徉,折磨自己的大脑和心神。

    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药瓶,卧室的记事面板上漂浮着杜宾德夫人的留言,让她醒来后记得喝水吃药。王斯语拿起药瓶仔细端详了几秒钟,然后“咚”地扔进垃圾桶。

    她得的是一种应激性精神病症,平时并不会显山露水,但一旦受到刺激,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。作为精神类医生,早年罹患此病的时候她还会给自己诊断,开药,自己配合自己进行治疗。

    但是后来,亦或者现在,她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。

    杜宾德夫人给她吃的药也不是她自己的,而是戴丽的,戴丽的病比她要严重许多,但是精神镇定类药物大多功效相通,杜宾德夫人照顾着戴丽,久病成医,见她病症难耐,也知道该给她吃什么药。

    她已经很久没有犯病过了,按照精神病理学的分析,她应当已经痊愈。可是痊愈的病症却忽然跳出来要杀死她,折磨了她十几年的怀疑和真相,如同一根吊绳,终于将她送上了绞刑架。

    迄今为止,她的一生只有三十二年。

    前十九年顺风顺水,父母安乐,家庭美好;后十三年,像是一个她不愿意醒来的梦魇。

    王斯语悄无声息地下床,洗漱,整理好衣服,在万籁俱寂的深夜,离开了别墅。她过来的时候坐了沈昼的车,杜宾德夫人很信任她,她本可以开走杜宾德夫人的车,但她没有。她预约了一辆出租车,站在寒冷的路口,等待出租车的到来。

    风凉透了。

    还裹着凌晨霜雪寒露的潮湿,她回过头去望,一排明珠般的路灯在雾蒙蒙的夜里,串联至杜宾德家的别墅门口。距离远了,那座别墅好像堆叠而起的小盒儿,里面装着杜宾德夫人和戴丽。

    她本来应该说点什么,一些感谢的话之类的。

    但是她不想打扰她们休息……也不知道沈律师睡了没有,她盯着终端半晌,最后给沈昼的信箱留了一条短讯,只说,谢谢他。

    没一会沈昼竟然回复了,他说,不用谢。

    王斯语盯着那句回复,好久,嘴唇弯起,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像是被这句回复所牵引,她目光中渐渐生出了陌生之感,就像是回到了幼时,并不认识这些复杂的字。她的心里簇起了一朵火苗,火苗越烧越大,风一吹,就如同燎原一般,蔓延到皮肤表面来。

    她的脸颊逐渐泛红,覆盖掉原本的惨白。

    出租车像是一只幽灵般出现在她面前,王斯语拉开车门进去,对安全员说:“去第三医院。”

    安全员惊诧地回头看她:“女士,如果您身体不舒服,建议还是直接拨叫救护车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医生,”王斯语道,“去加班的。”

    到医院,王斯语回自己办公室拿了ID卡,然后去了精神科的药房。

    半夜的药房只有值班的小护士,王斯语敲了敲交流窗,将ID卡插进读取器里道:“给我一支半固定脑颅麻醉。”

    值班护士惊讶道:“这不是后天的手术么——您怎么亲自来拿药?”

    王斯语道:“我明天后天都要请假,这台手术给关医生做,我提前帮他准备好。”

    精神分析师对病人进行精神分析治疗也叫“精神手术”。

    小护士拿了脑颅麻醉剂,贴好磁条递给王斯语,王斯语拿着那管小小的药剂回了办公室。晶体管中的麻醉剂无色、透明,在照明灯下光晕细碎。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副注射器,抽走麻醉剂,注入了桌上的一瓶果汁中。

    果汁放入口袋,她离开医院的时候,觉得自己脚步又轻松许多,也不觉得冷,反而通身温暖,像一个走在阳光下天真无忧的孩子。似乎有人在问她:“王医生,这么晚还来加班?”

    但她没有回答,她的精神和思绪都在口袋里的一瓶果汁上,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的珍宝、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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