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0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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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蒙着泪水。

    心脏很疼,咽喉很疼,头也很疼,每一寸皮肤都是剧痛。迟来的痛苦猛然回到了身体里,让第五君疼得哭了出来,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耳边仍然飘荡着那道细微的哭声。

    第五君艰难地转动脖子,侧脸看去,就看见一个小男孩正攥着他的手,脑门贴着他的手背,哭得呜呜的。

    第五君张了张嘴,眼眶里的水雾顺着眼角滑下。

    “……大……刚……”

    小男孩抓住他的手猛得一紧,脊背也僵住了。

    下一刻,那张泪水涟涟的小脸就猛地抬起,盯住第五君,然后是一声哭喊:“师父——!!”

    伤痕累累的白发仙人躺在床上,微微勾起唇角。

    刘大刚抽抽着鼻子,从肿成桃子眼那仅余的两道缝里看了会儿第五君,然后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。他扑进第五君的胳肢窝——他师父浑身都是伤,哪里都不敢碰——泪水鼻涕全部泼进那一角的床褥。

    第五君低垂着眼睛,望着大刚头上梳起的小小发髻,就是曾经他在灸我崖易容成郎中时的那个样子,几滴清泪从脸颊淌下。

    “师父……师父……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刘大刚哭得凄惨,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迹象,还小心翼翼又使劲地攥着第五君的手,每隔一会儿就得摸一下他的脉象。

    第五君被他哭得有些头晕,困意又涌了上来。

    但这次陷入睡眠前,他是带着笑意的。

    这一睡又不知道睡了多久。

    再醒来的时候,是一个晚上,屋里点了蜡烛。

    第五君头脑已经清醒了许多,只剩下太阳穴的钝痛。他轻轻吸了一口气,只感觉浑身是麻的,痛得不那么难以忍受,显然是伤口都已敷了药。

    他转动僵硬的脖子,就看见烛光下,他的小徒弟刘大刚正拿着一小锅煎好的药,凑在嘴边吹吹吹。

    第五君沙哑地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刘大刚听到响声,立刻抬头看,见师父醒了,激动地捧着小药锅蹬蹬跑来,“师父喝药!”

    第五君笑着点了点头,刘大刚立刻把药锅放在桌上,接着拿来枕头把第五君的脖子垫高,忙前忙后,手脚麻利。

    第五君久久地望着他小徒弟的身影。

    孱弱、重伤、满头白发,他如今就像个活不久的老人,就连眼神也是行将就木的空洞和慈祥。

    第五君张嘴喝下刘大刚用小汤勺送到嘴边的药,脸上一直是笑着的,但刘大刚却格外委屈,小男孩手里喂着药,眼里又蓄上了一包眼泪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第五君心里也难受起来,一不留神就呛了一下,却很快忍了下来,把药给喝完了。

    刘大刚赶忙拿了手帕给他擦嘴,又端了清水来,第五君掩饰着自己竭力在顺气,视线仍然落在刘大刚委屈的小模样上。

    “药不错,进步很大。”

    第五君本意是想哄一哄他的小徒弟,却没想到刘大刚连看都不看他了,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,脸朝着墙边,又拿手抹眼睛。

    第五君喉结滚动,然后咬紧牙关,将身体缓缓撑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其实现在不应该动的,手臂一发力,上面的伤口就会裂开出血。第五君不想叫大刚听出来再着急,就一点一点地挪动着靠上床头,压着粗重的呼吸。

    胳膊和腹部上的刀伤还是裂开了。

    第五君微微瞥了眼自己身上缠着的绷带,见绷带一直渗着敷药的颜色,血色并透不出来,就无声地叹了口气,看向小徒弟的背影。

    视野中央是那个委屈着生闷气的小身板,而视野的边缘,则是几缕白发。

    第五君闭了会儿眼睛,调匀自己的呼吸。

    大刚只有十三岁。

    这么小的孩子,从蓬莱岛尽东一个人出来找师父,最后却在玳崆山上见到这副样子的自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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