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0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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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齐归连恨他都不屑,视他为陌生人。若是这样,齐释青觉得他会疯。

    齐释青策马东行。

    马蹄声掠过尸横遍野,没有停歇。

    他直视前方,目光不瞬,余光里那些正在腐烂的、曾经的仙门弟子的尸体没有在他心里掀起一点波澜。只有在一缕寒风带着尸臭袭入鼻腔之时,他脑海中蓦然升起一句话:如今是真的仙门式微了。

    好像仙门式微是他一手造成的似的。

    但齐释青没有一丝愧疚。他并不介意做罪人里的罪魁,只要齐归能够平安。

    偶有百姓行路,远远听到疾驰的马蹄声,就立马掉头躲起来。连月的仙门争斗、明晃晃的屠戮,百姓都怕了。

    一路上齐释青鲜少碰到活人。

    他要去的地方是银珠村。这是前往灸我崖路上唯一要停留的一站。

    在大婚那日,他收到了齐归送给他的贺礼。那个时候他才幡然醒悟,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人是他,齐归早就知道了一切,却佯装无知陪他演戏。

    算起来,齐归得知他要与柳下惠子成亲的地方,只可能在千金楼。可齐归只知道一半的真相,他知道了他要结婚,却不知道是假结婚。

    所以齐释青得去千金楼一趟。他必须知道齐归是如何得知的。如若是有人走漏风声给齐归,那人一定是想害齐归,那个叛徒又是谁。

    齐释青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。相违是他的亲大伯,是本该继承玄陵掌门之位的人,他的父亲都没有告诉过他。相违在玄陵门内、在所有人眼前做了多少事,他竟然毫无察觉。多财长老、依主长老,还有他的父亲齐冠肯定多多少少猜到了相违是幕后主使,却什么都没有说,期待着相违能主动坦白,最后却造成了那样的结果。而他最信任的暗卫恕尔,让齐归三言两语就把人放走,让齐归彻底逃离了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当一切都大白于天下,齐释青最不相信的人其实是自己。

    证据都在眼前,他却总是在问齐归五年前是如何从玳崆山上活下来的。

    齐归是天生药躯,根本不惧怕邪神咒诅,而他之所以会沾染邪咒,是因为救了真正中了邪咒的自己。

    齐归戴着的那只他一直视为眼中钉的黑手套,他万分恶毒地揣测成是司少康给齐归的信物,却从没想过齐归左手的灵脉是为他断的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己会保护齐归,也自以为是地对齐归承诺过,可到头来却是伤他最深的人。

    距离银珠村越近,齐释青的心跳就越快,心脏敲击得胸腔发疼。

    不过是上一个季节的事,齐释青却感觉悔过了一生。

    那时他筹谋着一切,因为要将柳相悯等人一网打尽,势必掀起腥风血雨,脑中只有把齐归带回玄陵门、看在眼皮底下这一个想法。他嫉妒着一切齐归交好、信任的人,憎恶司少康,甚至还有那个暖莺阁的老鸨。

    他无视了齐归的反常,用了各种手段逼他,逼他交代真相,逼他回玄陵门,最后逼得齐归与他约法三章。

    哪三章,齐释青把齐归当时的表情和声音埋藏在了脑海最深处,那是他不敢触碰的回忆。

    他在心里叫着的齐归,彻底抛弃了这个名字。他让自己不要阻拦他回灸我崖,也不要再来找他。

    齐归那时求他,问他,他们此生不要再见了,可以吗?

    齐释青气昏了头,答应时就决定绝不守约。

    可齐归并不是这样想的。齐归不说谎。

    所以事到如今,暴露出来的说谎不诚的人是齐释青。那个装着用齐归的血做成的丹药退回来的木雕盒子就放在他怀里,贴着他的心脏,时时刻刻提醒着他,那是齐归在他身前划清的界限。

    齐释青的恐惧是有实体的。除了齐归,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告解。

    到达银珠村时,是一个夜晚。

    在千金楼值守的仅剩数个玄陵弟子,他们守着这个空荡而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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