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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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是不开心。”

    薛婉樱伸手,十指在她柔顺的青丝间穿/插,沉默了片刻,才笑道:“我只是在想一件朝堂上的政事罢了。”

    她絮絮地说起来,也不管面前的傻姑娘到底听没听懂。

    “前些日子,朝上出了件事情。一位进士出身的官员被数位谏官弹劾揭发,说他贪/污受/贿,徇私枉法。伯父和其他数位世族出身的大臣以此为由,要求阿沅罢黜科试。谏议大夫郭淹则据理力争,强烈反对,紧接着便是对郭淹的攻讦,折子堆满了阿沅的案头。”

    甄弱衣想了想,笑道:“不过是各为其主,各有自己的利益所在,便开始找着机会机会指桑骂槐,好图谋其事。”

    薛婉樱听了她的话,先是笑了笑:“对,也不对。固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,却也是不同的。天下没有全然无私的人,若真的有,恐怕才要敬而远之。可每个人身后站着的人却是不同的。”

    她说得很模糊,很抽象,但甄弱衣却听懂了。

    薛琰也好,齐国公也好,他们代表的都是尸餐素位,早已被不公供养得脑满肠肥的士族。科举不过是开了一条庶族子弟向上的口子,他们就已经无法忍受,甚至要除之而后快。

    固然薛婉樱也是世家女,可她又是皇帝的母亲。

    在她身上天生存在强烈的矛盾。

    她能拥有今日的一切,都离不开来自薛家的馈赠,现在不过是到了她反哺薛周两家的时候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,甄弱衣突然想起薛婉樱和她说过的“人尽可夫”的故事。

    雍姬的丈夫想要杀她的父亲。

    雍姬在丈夫和父亲之间犹豫不决,于是去问她的母亲。

    雍姬的母亲告诉她:“父亲只有一个,但人人都可以成为你的丈夫。”

    故事的最后,雍姬选择告发丈夫。

    可甄弱衣那时就在想,为什么偏偏是女人陷入这样的难题?

    一个女孩长大了,她就要嫁出去,成为别人家的媳妇。

    可偏偏她又无法舍却自己身上的血脉,于是难免陷入两难的困境。

    男人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。

    他们身后的家族,身边的兄弟,膝下的子孙,无论何时,除非内讧,总是一致对外。

    甄弱衣不无恶意地想,这又要让女人怎么办呢?她既是夫家的附庸,还要成为娘家的附庸。

    但最终,她抬起头,伸长脖子蜻蜓点水地亲了亲薛婉樱的唇角:“阿樱,这观中有个女孩叫阿齐。她的父亲因为无力缴纳庄头索要的加租,而想要把阿齐抵给庄头做童养媳,阿齐娘不同意,悄悄将她丢到了道观门口。我初闻这件事,气愤得很,觉得阿齐爹未免忒坏,不将女儿当人看。可往后,我又想,其实何止是阿齐不被当人看,这世上很多的人本就是不被当人看的。”

    她握着薛婉樱的手,用指腹轻轻地按着薛婉樱的掌心,尖锐地问道:“若默认了世家天生居于庶族之上,又凭何称女子与男子并无不同。”

    薛婉樱笑了,看着面前的傻姑娘,轻声道:“可你要知道,这世间绝无公平可言。便是开了科举,也有无数贫寒子弟买不起笔墨,遑论拜师求学,何况一开始便被排除在科举之外的女子?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们不过是尽人事,听天命。”甄弱衣说,“若是有一天,这天下的人都能不分贵贱,无别男女,只凭自己的才能挣下一番天地,该有多好。”

    这话太虚幻,也太过大逆不道。

    远的不说,薛婉樱的儿子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帝,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先帝的嫡长子。

    但薛婉樱没有说破这一点,而是点了点头,靠在床头,闭上眼,没多一会儿就靠在甄弱衣肩头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甄弱衣很是紧张,只能双手并用,小心翼翼地拆下了薛婉樱头上的簪环。

    *

    薛婉樱回宫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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